当我嫁人后,剧情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: 这人不怕我队友的吗
沉络其实不太喜欢下棋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。
她从出生起就没读过几天书,连识字都是后来入了宗门之后师父硬逼着学的,比起练字泼墨,她对鲜艳颜色的布匹,味道清冽的面霜更感兴趣。所以虽然她根骨奇佳,但心思很明显不会全心全意的用在剑道上,所以师父和师兄研究了一下,索性把她送去了合欢宗,虽然灵根不显,但却也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。直到师父仙去,他们师兄妹二人双双登上掌门之位,平时也会多接触一些。
而她这师兄平日里不爱别的消遣方式,就喜欢下棋。最开始他喜欢自己和自己下,沉络那时候懒得练功,就钻洞去师兄院子,每次去找他他必在自己一个人下棋,一人执掌黑白二子,她看不懂局面,于是问他:
“师兄,这么下你不会感到枯燥吗……为什么不去找师父陪你对弈?”
而彼时尚年轻的少年摇了摇头,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白子,只落一处,便隐隐有了冲破黑子围堵的局面,他没有看她,只是专注地观察着棋面上的局势。
“棋子罗列,攻守之间,便是阴阳对峙,欲理碰撞,”他缓缓说道,“我在自省。”
好吧,是她听不懂的话。
师兄最开始在沉络眼里,其实和她是相似的存在,甚至他可能比她更惨,他们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孩子,沉络本来以为他们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,但在她凑过去问师兄时,向来沉默寡言的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,表情也凝重了许多。
“我有母亲,”他咬牙说道,“我会回去找她……我有母亲。”
师兄说的话,沉络很少往心里去,况且这句话也是自己问的不该,便也不甚在意的依旧和少年相依为命。不过看多了他下棋,她甚至自己也有了一些理解,有时候师兄找不到那老剑骨,便会找她下一盘棋——自那次渡劫后,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我对弈了。
那次渡劫时发生了什么,除了师兄其实没有人知道。那是一次远赴西国的任务,本来并不是一次危险任务,但他却在任务期迎来了元婴一劫,在把他找回来时,道界其实都在等待着他的苏醒——因为在事后所有人得知到一个消息,西国一个二百余人的大家族全族覆灭……时间恰巧与这年轻修士的渡劫期对应的上。
“这孩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,”师父咬牙,赶走了所有前来质问的别派人士,扛下了所有压力,“我了解他……还请诸位长老先回吧。”
沉络也不相信师兄与那事有联系,他虽然对人类有些偏见……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老家伙们就只会翻旧账,她有些鄙夷,但他们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惹得同盟盟主不快,若不是他们清流宗年深岁久,能力又强,怕是在那时就被直接排挤出了正道宗门的行列。而师兄醒来后越发沉默寡言,花了好长时间稍有治愈,直到小云初的到来。
啊啊,小云初,沉络想起那个包子一样的女孩,成了修士对时间便没了感知,也不知道这孩子长到什么程度了,等下完这一盘可以问一问,她有些走神,对面的人轻咳两声才反应过来,把棋下在了一处稳妥的位置,但嘴巴还是就着上一个话题不停的。
“师兄你有没有听我说啊,”她看着棋面上被黑子几乎要杀到片甲不留的白子,叹了口气,一点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啊,“听说万妖谷的阴阳宗最近又要大选……这才几百年啊,掌门都快换了五个了。”
“未曾听说。”
他淡声回复到,执子落位。而她也不在意这态度,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——若不是有趣的事情,她是不会拿出来和师兄说的。
“新宗主倒不是走火入魔断了仙缘,听说他是与自己徒弟行了苟且之事,有了不伦之恋……同盟那边直接派人把他赶下台的,不过一些年轻道士也颇为不服,两边就地比武,最后说是要重新大选,也不知道韩宗主能不能挺过去……师兄?”
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,就算师兄生性冷淡,平时听她说话也会发出一些嗯啊气音回应的,结果他一抬头,看见沉棠白了面容,呼吸也轻了几分,支吾好久,才咬牙吐出一句。
“……不知廉耻。”
“师兄你怎么说话这么像老古板啊,”沉络不禁笑了出来,这人估计甚少接触这类事情,便慢慢解释,“现如今道界规矩可没那么多了,就连凡界也流传了不少师徒恋的话本,我还收藏了一些呢!也就同盟那些掌权老古董不懂变通……”
“师妹。”
她看见坐在对面的人噌的一下站起身,面色依旧苍白,动作也有些慌乱的收拾着棋盘,奇怪,他身体不舒服吗,还没等沉络反应过来,面前石桌上便空空如也,沉棠把棋钵潦草塞入袖带,留下一句来日再聚便走的头也不回。
“不是,这……”
沉络傻眼了,她说错什么话了吗,她回忆了自己所有发言,难道师兄害羞了?但谁害羞会害羞的小脸煞白啊?她没了头绪,便想着下次见面,若是记得,可以问一嘴。
她没想到,这所谓的下次见面,相隔了那么久的岁月。她甚至很少得到清流宗的消息,最开始她还怕是不是宗门那边出了什么事,后来听说是宗门那边出了个千年难遇的好苗子,也怪不得师兄没时间来找她下棋,沉络想明白了,他是很惜才的……估计在潜心教习?
会再见面的,她的手放在合欢神树上,合欢宗弟子不可窥探自身命运,这树对她便没了吸引力,而师兄那石头估计几百年都没有动心碎掉的可能性,她便没了兴趣,看看谁的呢……
她想起了小云初,长命锁上确实刻着她的生辰八字,虽然那孩子还小,但毕竟从娃娃抓起!她喜凑热闹的性子也显露出来,索性催动灵力,探了一眼小云初的姻缘线。
她的线沾了金光,看来师兄也把她带入仙门了啊……她看着那根线左弯右绕,忽然像折了一样极速下坠,但坠到一个高度又向上升起,姻缘这么波折?她有些怀疑地继续看下去,结果越看越离谱,升到了一个高度倒是与另一根线相交缠绕……接着上升,又有好几根线前前后后杂乱无章的与那根闪着金光的线交迭,死死缠绕着那根金线的模样看着沉络心惊——要是多深的执念,才会用这种要把人绞死的力道抵死纠缠。
也许是她算错了?沉络开始自我怀疑,这棵树说是只能看姻缘倒也有失偏颇,也许是小云初以后会有交集很深的存在?又或者是她修为不够算错了缘分?沉络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,看小云初那孩子的性子就不是喜争抢的性格……说她姻缘波折她都能理解,与那么多人的命运刻意纠缠她是不信的。
大概是算错了吧,她想到,看来还要多加练习,她转过身,忽然想到,如果和师兄说小云初日后缘深孽重……估计他会冷声让她刻苦修炼后再算一遍吧。
沉络不禁笑出了声,那副景象,定是会很有意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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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,沉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,忽的神色一凛,眨眼间便瞬移到地上坐着的女孩面前,把人揽进了怀中。
“师……嘶。”云初一惊,下意识的就要挣扎,但很快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她抽动鼻翼,房间里窗户是开着的,而现在,从窗外飘进来的味道愈发明显——是魔气的味道。
说实话,道修与魔修的关系其实随着时间流转越发复杂,说是冤家对头,两边还签了不战协议;说是相安无事,她当初还在接任务时有不少是杀魔修的任务……而魔界那边也差不多,他们对正道修士的嗤之以鼻是刻在骨子里的。所以虽然没有大战,但两边关系也称不上友善,见了面免不了要赌上性命地打斗一场,而这气味愈发浓烈,魔气逼人,云初皱了眉头,他没有用内力探查一番吗……现在每个房间里住的可都是她们清流宗的精锐啊,这人不怕我队友的吗?
除非他有足够对抗他们所有人的自信与能力……魔界有这么强的人吗,云初想了想,她上次一人一剑杀入魔界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,确实不太了解那边的情况,但她马上变了脸色,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推开怀抱,就要往门的方向跑过去。
“……外面危险。”
刚站起身,她又被从身后抱住了身躯,双臂被箍住,她有些焦急的偏过头。
“师父您先放开……”
阿青还孤身一人待在房间里!云初心急如焚,甚至不惜用了内力挣扎,而她那破碎的丹田也在这时不负众望,她猛咳出声,星星点点的血滴落在木地板上,在洁白清冷的月光下如此扎眼……几乎要刺伤他的眼。
“若是你出了事该怎么办!”
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理智端方,把人转过身,先不由分说的喂一粒定灵丹,他手指颤抖的把药丸凑到女孩嘴边,几乎是强迫的塞进了女孩嘴里。
“您放……唔……”丹药入口即化,云初差点把口水喷出来,但此时她没了别的想法,门不行她还可以走窗户,魔修可不会管你是人是妖,再加上阿青日夜与她同吃同住身上肯定会沾上灵气,若是他出了事……她乱了心神,又要拨开他的手从窗户出去。
“初初你冷静些……我去看!”
沉棠的胸腔剧烈起伏着,几乎低吼出声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六神无主的模样,但她是为着另一个男人露出的,该是有多在意,才会不管不顾的拼了命的要赶往对方身边,他似乎切实感受到了女孩口中成亲一事带来的实感,看啊,她依赖的,在乎的,关注的人再也不会是你……但他不会放任如今的女孩独自出门——她甚至没有把本命剑带在身边,若是遇了魔修,怕是凶多吉少,所以哪怕心里再酸涩胀痛……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我去把他带过来……你先坐下。”
房间里有他写下的法阵,至少比较安全,他手臂下移拉住了她的手掌,明明之前什么都没有做,但沉棠为什么感觉,他的手掌几乎要脱力了。
“……再信我一次,好吗?”
我会把他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,你安全的待在我的庇护下,好吗?
他不奢求别的了,至少在现在,可不可以再相信他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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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心西咯不会虐阿青(至少现在不会)
后来想了想如果没有云轻介入,师尊这条线还真是好典型的救赎风……师尊几乎是把能吃的苦了全吃了一遍了,结果自己女儿和姻缘全作没了)象征性的心疼你一秒,不过还在嘴硬,扣二十分(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