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脸上一直在笑嘻嘻(权贵X主妇): 66我的脸上一直在笑嘻嘻(剧情/被爱/心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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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西姐,你……看到什么了吗?”
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小优的声音。
小郁西和小李唯就此定格。晨风拂面,他们的身影飘渺起来,如雾般四散而去。
钟声清越。
我转过身,佛堂前的石灯笼旁只我一人,百年古枫亦不见痕迹,仿佛刚才所见不过是大梦一场。
“我看到……我自己和……”
我抬起头。
话音戛然而止。
晨光熹微中,一尊观音跣足而立,眉眼低垂,悲悯地望向莲花座下的尘世中人。
我挂断了电话。
烛泪斑驳,仿佛燃了整夜,李唯正跪在蒲团之上,双手合十,默诵着佛经。
他看起来是这样的虔诚,以至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。
难道他……一整晚都在这里?
没有试图挽回,也没有保全财产,只是在这里……潜心礼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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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。
然而我正要转身,却瞥见了佛台上的一块牌位。
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,上面无名也无姓,只有生辰与死祭。
但无需姓名,我已知道它的主人是谁——
生无名分,死无碑铭。
它的前方点着一盏长明灯。
夜流涌动,背影幢幢,当年的小男孩已然长大成人。
他深爱的人也许早已将他忘记。
而他伤害的人却在一个孤寂的长夜,独自来到佛堂,点起了一盏长明灯。
我拿起了手机。
06:00。
也许我应该立刻转身离去,如此叁个小时后,我们就可以再无关系。
但这一刻,我还是走了进去,点燃了叁根线香。
为那位无名的人,也为这位眼前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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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拜了叁拜,将线香插入香炉中,转身要走,李唯却出声道:
“谢谢。”
声音沙哑,像是默诵了千百遍佛经。
我停下了脚步。
“应该的。”
我从来没有祭拜过他,于情于理,我都应该过来拜一拜。
即使只剩叁个小时的缘分。
即使你从来没有提到过他。
我看着李唯,他的眼下全是乌青,不过我想我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“你……就在这里呆了一夜?”
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关心他,但反正只剩叁个小时的缘分了。
我还是多问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
他很沉默。
不知道是不是熬了通宵的缘故,他似乎惜字如金。
行吧。
我已仁至义尽,而他有无数仆从,回去通知一声,总能服侍的周全。
我收起视线,抬腿就要走,他却又突然出声道:
“我的妈妈曾经告诉我,”
我猛地一顿,然后缓缓回过头。
不知为什么,我就是知道,此刻的他指的不是那个老宅里、他名义上的母亲,而是那个早逝的、无名无分的妈妈,
“人有贪嗔爱痴怨,其中,痴念最难消除……”
痴者失心,太过沉迷,只会伤人伤己。
他低下头,自嘲地笑了笑,
“……这就像是我和她的宿命,最想得到什么,终究失去什么。”
我看着李唯。
他似乎也已筋疲力尽。
就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和手段,也不能阻止命中注定的轮回一样。
他抬起头,终于望向了我:
“西西,我们真的……无路可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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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么,李唯,”
我看着他。
看在今早这盏长明灯的份上,我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李唯。
请你务必真诚地回答我,
“你究竟……隐瞒了我些什么?”
他看着我,就像在确认一个答案一样,轻声道:
“你昨晚见到了陈萱,对吗?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昨天晚上陈萱明明确认过很多遍……他是怎么知道的?
我努力地保持着镇定,却已无济于事——
我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。
太可怕了。
李唯。
你太可怕了。
即使你已无路可走,你还是……太可怕了。
我掐住了手心。
他移开了视线。
“她……都告诉了你什么?”
我没有回答他。
沉默是此刻最好的回答。
然而他已经猜到了答案——
“你知道她的事了,对吗?”
他继续问道。
无需提醒,这一句里的“她”已经换了人。
他看向了那块无名的牌位。
我想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。
我没有吭声。我要履行诺言,为了保护陈萱,我必须一言不发。
他笑了。
“我妈妈她……是一个很好的人,”
他看着那块牌位,漆着冰冷的颜色,就像李枫一生的际遇。
也是李唯童年的写照。
他停顿了一下,想了很久,似乎在找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。
然后才又开了口,
“只是对我……没有那么好而已。”
他说完,就闭上了嘴巴,仿佛正在吞下一块永不消融的冰。
那块冰很冷,也很锋利,它划破了他的喉咙,可他还是笑着,努力地用血肉包裹住了它。
“也许……她没有生下我就好了,”
李唯转过眼,他看向了我。
我的眼里倒影着他的微笑,而他如释重负般道,
“她终其一生,都在后悔生下了我,西西,我花了很多年才明白,原来她是真的不爱我。”
手起刀落。
他没有半点犹豫。
我听到了开膛破肚的声音。
然后,我就看到了那个五岁的小男孩,浑身浴着血,从暮色里慢慢走来。
我看着李唯。
他没有再说话,但我知道,他其实在向我解释一个原因。
那根压死我们这段关系的最后稻草——
我恨他不爱小瑾和小瑜。
他总会伤了孩子们的心。
可是李枫对他的“爱”,永远都意味着疼痛和伤害。
他没有被爱过,就不会去爱人。
他只能拙劣地模仿着他的母亲——
也许对他而言,没有复制那些疼痛和伤害,就已经是爱孩子们的表现了。
“西西,在知道她的事情之后,你也是这么想的吧——”
李唯看着我。
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在复述一个无需确认的答案。
他露出了那种做爱时才有的玩笑表情,好像毫不在意一样,
“如果她没有生下我就好了,这样,西西,你就能开心一点了……”
“啪!”
他的脸侧了过去。
虽然在这次对话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想着无论他答出多离谱的话,反正大概率都要离婚,绝对不要再生气——
但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,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,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。
我浑身都在发抖。
李唯慌乱起来,连忙上前要给我做心肺复苏,又打电话吩咐佣人和医生过来。
我没力气阻止他,只好由着他折腾,可是心里却感到极度的委屈和不甘——
李唯。
你凭什么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?
你为什么就是不直接来问我呢?
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,偏偏要兜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子,搞的错综复杂,折磨所有的人。
李唯,就算我不是精神病人,就算我只是个正常人,我也没有办法应付这样的你。
二十年了,不对,从我们认识起,已经过去叁十二年了,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坦诚地询问我的感受呢?
我恨得咬牙切齿,恨不得直接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。
“西西,医生马上过来,你躺下来,我今天有复习过……”
“李唯,你、你为什么不问、问一问……我、我是怎么想你的呢?”
我打断了他的话,用尽全力,抓住了他的领口。
我不要躺下来。
我要知道答案。
死了也要知道。
李唯。
你个傻逼究竟在逃避些什么?
让李夕给我误诊。
佯装不知我出轨。
二十年来,这个傻逼把我的爱情和婚姻搅和的一团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!
“你、你他……说话啊!”
呼吸困难,心如刀绞,剧烈的疼痛袭来,他强制按倒了我,我死死拉住他的手,流下泪来。
如果是这样,那就不复苏了,李唯。
就让我这么死了吧。
至于那个离婚和死亡都不能令你开口的原因,等你来到我的牌位前,再亲口告诉我吧。
“我害怕……”
他终于开了口。
烟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和绝望,他不敢再犹豫,颤抖着说了出来,
“……你不爱我了。”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。
拉住他的手也慢慢松开。
这算是什么答案,李唯?
你害怕我不爱你了。
所以你就要伤害我?
我几乎要被这混蛋的逻辑逗笑了。
他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。
大约是害怕我不配合,他又继续道,
“只有你是爱我的。”
只有我是爱你的,所以你害怕我不爱你了,对吗?
我的笑止于了嘴角。
这一次,他终于说了真话。
他搞出这么一大堆事情,只是为了躲避一个结局——
我不爱他了的结局。
他害怕痛苦和伤害,不愿意再面对它们。
好在他很聪明。
于是他制定了各种方案,选择了其中最佳的那个,试图达成彼此相爱的结局。
却唯独逃避了向我求证。
你害怕我想起政治丑闻,你害怕我会因此不爱你——
我又不是政客,为什么会不爱你?
但你就是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,让李夕误诊我,令我从此迷失在记忆的深处。
直到……我真的不爱你了。
你害怕面对我出轨小优就是不爱你了的事实,于是干脆佯装不知,自欺欺人地认为我们还在相爱。
可是李唯。
我看向他。
我的视线逐渐模糊。
你花了这么多心思,算计了这么多事情。
你为什么不来直接问一问我这个当事人?
李唯。
你自以为是地把新年舞会当作我们爱情的开始,窃喜于演绎了一个完美的剧本,王子拯救了灰姑娘,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一段爱情童话。
于是你总结经验,再接再厉。
但是你错了,李唯。
我喜欢上你,从来与你的处心积虑无关,只是因为我偶然路过了你,在那个春日樱夜,你专心地喂着一只流浪的小猫。
于是阴差阳错,你错误归了因。
你没有被爱过,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喜欢。
就像曾经的我一样。
我逐渐陷入了黑暗。
匆忙的脚步声传来。
我回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“我叫李唯,唯一……的唯。”
我站在那棵百年古枫下,树上坐着忐忑不安的小李唯。
他只有五岁,还不能像叁十二年后那般掩饰的很好。
他很紧张地偷看着我,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,我会转身离去。
但这一次,我直接抬起了头。
他没有想到我会望向他。
他的忐忑与紧张就这么映入我的眼中。
“你在看我吗?”
我开了口。
他脚一滑,就从树上掉了下来。
我接住了他。
他揽住了我的脖子,我听到了他的心跳。
“扑通、扑通。”
那是真实的、心动的声音。
真好。
李唯。
我抱紧了他。
他抬起眼,不知所措地看着我。
而我笑了起来。
“很高兴见到你,李唯。”
红叶如雨,落满记忆,
“你能来到这个世界,真好。”
【渣胖的话】:
等完结后会出唯子的番外啦~唯子的人设属于小可怜儿黑化终成恶犬